37年前，乒乓球交流開啟了中美外交的序幕，此后“乒乓外交”成了兩國延綿不息的佳話。昨天，這段歷史的兩位親歷者——當年中國男隊教練李富榮和當年美國隊隊長蒂姆·博甘重逢羊城，出現在李寧公司贊助美國國家乒乓球隊的簽約儀式上。37年前那一幕幕，在兩人講述中再次浮現在眼前……

　　偶然篇

　　本次外交，純屬偶然

　　眾所周知，“乒乓外交”佳話的關鍵物品是一幅杭州織錦。有人不禁會問，莊則棟向美國乒乓球隊員科恩贈送織錦是否刻意？李富榮向記者否認了這一說法。1971年，第31屆世界乒乓球錦標賽在日本名古屋舉行，那天，科恩誤上了中國隊班車，恰好坐在莊則棟旁邊，這才發生了送織錦事件，而當時的李富榮就坐在他倆旁邊。

　　“科恩誤上車是無法安排的，這件事能引發出‘乒乓外交’，關鍵還在于周恩來總理敏銳的政治性和智慧的洞察力。”李富榮說，“周總理當時知道之后，立即拍板決定邀請美國乒乓球隊訪華。”而博甘就在訪華名單之中。

　　“沒錯，那純屬偶然。”博甘講述的另一個鮮為人知的故事，也恰好證實了乒乓外交的偶然性。當時博甘和隊友一起在動物園拍照留念，恰好一家知名雜志社的記者也在那里，博甘的一個隊友說，“嗨，我自己拍了，不用你再幫我拍了。”沒想到那記者的回答是，“我沒有拍你，我有另外的任務。”

　　“是的，我們沒有上那本雜志，可見當時我們的行動沒有引起注意。但是出訪中國之后，我們登上了其他雜志。”博甘幽默了一把。

　　驚嚇篇

　　擔心緊張，你有我有

　　1972年，李富榮應邀出訪美國，出訪前期，他的心情十分緊張，誰也不會想到，他緊張的原因竟是因為“怕槍”。在他印象里，美國人民可以買賣并擁有槍支，這讓他十分沒有安全感，“迎接我們的是美國人民的笑容，而不是槍。”不僅如此，美國對訪問的重視程度也超出了李富榮的想象，當他和其他中國隊員還在加拿大訪問時，美國航空公司就派出專機去接他們，“我很清楚地記得機門旁的‘友誼號’字樣，旁邊還有中國國旗和美國國旗。”

　　其實，因不了解造成的憂心忡忡，美國隊員何嘗沒有呢？1971年，當時美國隊中很少有人關注中國的事情，他們被邀請訪問，是在日本參加巡回賽的最后一天，突然收到消息的博甘和隊友都是懵懵懂懂的，并不明白其中的重要意義，只知道那是一種象征。

　　據博甘回憶，當時有一個隊友很擔心中國的食物不合胃口，“當時就有一個小孩子甚至還哭了，因為在中國找不到漢堡包吃。”博甘笑著說。不僅如此，還有兩個隊員根本沒來。

　　禮物篇

　　禮物在變，中國在變

　　1971年那張小小的杭州織錦，盡管已成為乒乓外交中的永恒，但亦屬禮物范疇。在李富榮出訪美國時，他帶去的禮物是景泰藍、竹簾畫，沒想到，當美國隊員送給他們禮物——寶利來相機時，他們卻都不敢要。

　　博甘一語道破天機，“以前有個美國記者蘇珊寫過一本書，我看過，我知道中國人認為相機是槍的變異，或者是‘升級版’，當相機對著他們，以為能夠攝去人的魂魄，所以他們害怕，不敢要。”不過，1979年中美建交的時候，博甘再次來到中國，在人民大會堂，他看到好多記者、好多“槍”，“哈哈，這時候，中國人已經不害怕了。”

　　還有很多變化也讓博甘驚訝，比如廣州。37年前，博甘到過廣州，印象只是一個簡陋的省會城市，讓他沒想到的是，37年間這個城市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，不過他說，這一次他的驚訝是很開心的驚訝。

　　對話篇

　　“中國隊員讓我們妒忌”

　　晶報：您現在忙哪些與乒乓有關的工作？

　　博甘：我準備寫一本關于“乒乓外交”歷史的書。最近我還作為“名人堂”的主持人搞過聚會，回顧過去在1971年參與過乒乓外交的隊員的往事。

　　晶報：還記得1971年來華比賽的細節嗎？

　　博甘：比分不記得了，最難忘的是中國的觀眾和隊員，對我們非常友好。本來中國隊可以很快贏我們，卻讓著我們，比分很接近。有一場比賽所有的觀眾都是軍人，他們特別喜歡科恩，科恩頭上綁著一條頭巾，喜歡把腳放到臺上綁鞋帶，他的動作和風格，觀眾很喜歡。

　　晶報：在乒乓外交中哪些趣事讓您難忘？

　　博甘：1972年，尼克松親自接見中國的球員，當他走回白宮的時候，發現白宮外面站著美國的隊員，當時美國隊員中有一位隊員說，總統先生，你不知道我們也在這里嗎？總統先生才說，哦，我當時真的不知道你們在這里。當時我們都十分嫉妒中國隊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