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日下午1時許，兩位面色疲憊的中年婦女，走進解放碑步行街口的獻血車。她們是一對姐妹，獻血的目的很特別——告慰一起車禍的亡靈，替肇事的弟弟贖罪。

　　出車禍導致3死4傷

　　張艷姐妹，來自黑龍江省尚志市，“來重慶是想看看弟弟張鑫。”

　　張鑫今年31歲，是一名貨車駕駛員。今年2月10日晚9時40分，張鑫駕駛一輛重型貨車，在本市內環高速石馬河附近，發生嚴重追尾事故，造成3人死亡、4人受傷。經查，事故原因系貨車嚴重超載，導致制動效率下降，延長制動時間。事后，張鑫因交通肇事被羈押。

　　張艷說，事發第二天，家人得到消息，她和妹妹張玲、弟媳李廣華等4人前往重慶。第一次，他們在重慶呆了10天，由于案件尚未進入訴訟程序，大家沒能見到張鑫。

　　一天只吃一碗面條

　　張玲稱，3月底她們得到通知，張鑫已被起訴，案件將在4月7日開審。上月24日，她和姐姐再次踏上火車。

　　因為路費不到2000元，她們選擇了慢車，在火車上顛簸了近60個小時。張艷說，為省錢，她們一天只吃一碗小面，2天才住一次40元/天的旅館。不住店的那天，她們在肯德基店趴上一宿。

　　江北區法院、檢察院、第二看守所……兩個人生地不熟的女人，為弟弟不停奔波。為了省錢，她們從觀音橋走回大溪溝是常事。

　　沒錢被送進救助站

　　雖然極度節儉，錢還是不夠用。3月31日，除了回程車費，她們“身無分文”。

　　那晚下著小雨，姐妹倆坐在空曠的人民廣場上瑟瑟發抖。23時許，兩人來到大溪溝派出所，民警將她們送到救助站。一夜之后，她們得知救助站不許隨意出入。可弟弟的案子耽擱不得，兩人只能選擇離開。為留下來聽審，姐妹倆開始尋找工作。

　　外地人、工期短……很多地方拒絕了她們。在一家餃子館，她們遇到了一個熱心老板，讓她倆工作到現在。

　　近況不敢告訴家人

　　“我們沒錢，請不起律師。”張艷雙眼通紅，張玲則擦拭著眼淚，兩人都很內疚。

　　張玲說，直到開庭，才見到弟弟張鑫。看著消瘦的弟弟在庭上詞不達意地為自己辯護，讓她們感到很無奈。庭上，死傷者家屬還向張鑫、車老板、保險公司等索取巨額賠償。當天，法院沒宣判，這打亂了姐妹倆的返程計劃，但她們還是選擇留下。

　　張艷稱，由于超時未歸，家人非常擔心，天天打電話催，單位更明言將辭退她。張玲說，她和姐姐每晚以淚洗面。前些天，她得知兒子因病住院，很著急。“我們也想回家，但放心不下弟弟。”

　　姐妹倆怕告訴家人實情，統一說法：“我們過得不錯！”

　　獻血請求遭到婉拒

　　“如果弟弟被判刑，那個家就碎了。”張艷說，張鑫有個9歲的兒子，70多歲的父母也跟其居住，弟媳沒有工作，全家就靠張鑫一人養活。

　　張玲稱，她們咨詢得知，如果賠償損失，并得到對方家屬原諒，弟弟有可能輕判。但她們的家庭也很困難，一時間，哪能籌到錢？

　　“我們留下，希望在判決前為弟弟做些什么。”張艷說。經商議，姐妹倆決定無償捐獻血液和骨髓，用以救人，表達對死者的歉意，也為弟弟贖罪。

　　昨下午2點10分，姐妹倆拿到了驗血報告——因為身體虛弱，醫生婉拒了她們的獻血請求。姐妹倆均表示，她們會再來……(當事人均系化名)(記者 羅璽 實習生 鮮璐)

　　編后

　　一邊是法庭上孤立無援的弟弟，一邊是義憤填膺的死難者家屬，兩個家境貧困的姐姐處境非常尷尬。

　　提醒路上的司機：小心駕駛，平安回家。這不僅是為了他人，也是為了自己和家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