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是“皇帝不急太監急”，自從王彬彬教授在《南方周末》刊登長文，揭露著名學者汪暉研究魯迅的博士論文《反抗絕望》存在嚴重的抄襲問題后，事件的主角卻始終隱藏在幕后；而跟事件無直接關聯的人卻相互“掐架”得不亦樂乎，把整個學界攪得濁浪滾滾。

　　筆者瀏覽了幾乎所有關于汪暉抄襲之爭的觀點，發現感情因素、圈子關系、門戶之見……與事件本身無關的復雜情緒羼雜其中，而本應該弄清的事實真相反倒越來越模糊。讓人感到當今這個時代，抄襲反而成為理直氣壯的“時尚”，而反抄襲卻成了“不合時宜”的堂吉訶德。君不見，有人已經用“抄襲時代”這類字眼做文章的標題了。

　　正在美國哈佛大學做訪問學者的汪暉，對此事件唯一一次不算回應的“回應”是3月24日，對采訪的記者說：“沒有看到(王彬彬的)文章，手頭也沒有20年前的著作”，“我希望此事由學術界自己來澄清。”這當然根本不能算是對這一事件的正式回應。奇怪的是，一個屬于他個人的抄襲事件，學術界有什么義務來為他澄清？最能說清事情真相的應該是他自己。在互聯網如此發達的今天，汪暉先生雖然遠在哈佛，但要看到王彬彬批評他學風問題的文章，也是唾手可得般容易。他的著作雖然寫于20年前，但迄今經過多次修訂再版，他對其中的內容也應該不會全部失憶。這些都不能成為回避批評的理由。對一個學者和作家，還有什么比被別人指責抄襲更讓人感到奇恥大辱的事情？更具毀滅性的打擊？此時不拍案而起，更待何時？汪暉先生最明智的選擇其實只有兩個，一是用雄辯的事實證明王彬彬的指責為子虛烏有，甚至向法院起訴王玷污他的名譽，誹謗他的人格；還有一個選擇是對確認為存在抄襲的問題向公眾和學界表示道歉。而最最下策是沉默。讓別人把水攪渾，自己似乎卻成了看別人“互掐”的旁觀者。此類涉及學人操守大節的問題，如果當事人沉默的話，通常被人認為是默認。那汪先生不成了郭敬明第二了嗎？抄襲，卻不愿承認。

　　從所有“挺汪派”為汪所作的辯護看，幾乎沒有人耐下心來對王彬彬指出的問題作仔細考證。也沒有看到哪篇文章能夠拿出足夠證據，全盤推翻王彬彬對汪的抄襲指證。倒是看到網友用放大鏡又考查出新的抄襲事實。說“(上世紀)80年代學術論文普遍不規范”，那么學界什么時候對抄襲問題作出過新的規范？這是一個從古到今都是是非非常明確的問題，跟(上世紀)80年代有什么關系？說“汪暉那時才20多歲”，連小學生都知道對錯的問題，發生在20多歲大學博士身上，反倒是可以諒解的了？至于有位作家指責“王彬彬這人火氣特別大，一貫喜歡罵人，他經常站在道德角度‘高屋建瓴’地指責別人”。這已經不是什么學術學風之爭了，完全變成了街頭潑婦吵架。我認為，假如王彬彬以及網友發現的若干處抄襲事實，只要有一兩處是無法推翻的鐵證，抄襲問題即可確認存在。用王彬彬的“人品”、“脾氣”、“動機”等等來反擊王對汪的抄襲指證，幫不了汪暉先生的忙，只是把水攪得更渾而已。曾擔任汪暉《反抗絕望》論文答辯委員會成員的北大教授嚴家炎的態度屬于相對客觀的，他說：“王彬彬先生文章中摘引出來的地方，確實證明汪暉與他人有多處文字基本相同，卻完全沒有注明出處，前后也沒有說明交代，用了一段跟別人幾乎不差幾個字的文字，你說這個部分是抄襲或變相抄襲，我覺得是能夠成立的。”

　　“解鈴還須系鈴人。”汪暉先生在最需要明確表示態度的時候，卻始終沉默無語。不知道汪暉先生準備沉默到什么時候？

　　且讓我們耐心等待！

　　□陳歆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