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們都是脆弱的蛋，無望地對抗制度的高墻”

　　村上春樹執意接受耶路撒冷文學獎

　　剛到花甲之年的日本大作家村上春樹不顧和平團體的勸阻，堅持前往以色列，出席第24屆耶路撒冷國際書展，并領受2009年度的耶路撒冷文學獎。

　　村上于當地時間2月15日晚，現身耶路撒冷國際會議中心舉行的頒獎儀式。耶市市長尼爾·巴卡特(Nir　Barkat)為村上頒發了獲獎證書。

　　以色列總統西蒙·佩雷斯出席了頒獎儀式。

　　此前，一些支持巴勒斯坦的團體公開呼吁，村上不應在此時前往以色列。“巴勒斯坦論壇·日本”在一封致村上春樹的公開信中寫道：“我們請您慎重考慮，像您這樣一位世界知名作家出席該書展可能造成的社會和政治意義，該書展乃由以色列外交部和耶路撒冷市政當局全力支持，并將從耶路撒冷市長手中領獎，而此時以色列剛剛在加沙奪走了1300余人的寶貴生命，致傷5300余人，包括500名重傷者，摧毀了無數人的生活，因此犯下了一系列的戰爭罪行。”

　　信中稱，耶路撒冷獎所宣揚的“社會中的個人自由”與以色列的屠殺、集體懲罰、封鎖政策、定居點建設，以及建造隔離墻等“有效摧毀巴勒斯坦人自由”的行為完全矛盾。

　　“如果您接受此獎，”該信寫道，“將通過媒體的渲染和傳播，傳達一個錯誤的信息，即以色列尊重‘社會中的人的自由’。”

　　與“巴勒斯坦論壇”共同發起該呼吁的組織，還有“巴勒斯坦學術與文化抵制以色列運動”。

　　但村上仍然決定前往以色列。《耶路撒冷郵報》報道，當他得知自己獲獎的消息時，加沙戰事正酣，“我問自己，此時訪以是否合適？我應該支持其中一方嗎？”村上說，“我還是決定前來。像其他小說家一樣，我不想人家告訴我怎樣，我便怎樣。小說家不能相信任何未曾親眼所見、親身所及的事。”

　　在漢語中，“以卵擊石”不是好話，村上卻選擇支持不自量力的“卵”。“如果有一堵高高的大墻，一顆蛋擊碎于其上，不管墻錯還是蛋錯，我都會站在蛋一邊。”他說，“因為我們都是蛋，每只脆弱的蛋里，都有獨特的心靈。我們都在對抗高墻。高墻就是制度。”

　　他說，我們都是人，是“個人”，是脆蛋，“我們沒有希望反抗大墻：它太高，太黑暗，太冰冷。為了與大墻戰斗，我們必須將心靈聚結在一起，以求溫暖與力量。我們一定不能讓制度控制我們——決定我們的一切。我們才是制度的創造者。”

　　耶路撒冷文學獎創辦于1963年，每兩年頒發一次，意在表彰其作品涉及人類自由、人與社會和政治之間關系的作家，目前獎金為1萬美元。往屆得主包括阿瑟·米勒、蘇珊·桑塔格、伯特蘭·羅素、VS·奈保爾、JM·庫切、博爾赫斯、米蘭·昆德拉、西蒙娜·波伏瓦、奧克塔維奧·帕斯和巴爾加斯·略薩等人，皆為大名流。

　　耶路撒冷書展在其官方網站上形容，村上乃“當代最偉大的作家之一”，其作品已被譯成40種語言，廣受嘉許，在以色列，他也是讀者最多的外國作家之一。

　　村上春樹生于1949年1月12日，剛剛過完六十大壽。近年來，支持他獲諾貝爾文學獎的呼聲日漸高漲。一個接一個的國際獎項證明，村上君正在跑步挺進斯德哥爾摩。

　　本報記者康慨